给 @吃 ，还是之前那个点梗，写个小甜饼，没什么营养。希望你吃的愉快呀=3=
简介：“哨兵，降低你的嗅觉，提高你的视觉直到能看见整个黑夜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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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同黑暗中滴着水的生锈铁管。
他能听见血滴落的声音。那声音在他脑海里隆隆作响，风暴肆虐，意识摇摇欲坠。奇犽的肋骨断了好几根，动作再灵巧、步伐再小心，也避免不了骨头的断面戳在肺管上。血沫还有破碎的内脏涌到了喉头。这一切都让他身体里的那个哨兵咆哮。但他忍住了。
奇犽咬紧牙关。
他忍住了，他半身重伤，随时可以倒下。但他不能倒下，他……
就在这个时刻他听见了那个声音。
“哨兵。”那个声音说，“你还好吗？”那声音直接投射在他的意识云里：“我能感觉到你在求救。”
求救？不，不可能。他不会做那样的事情。他不会……但这个声音听起来并不具有威胁。这个人是友善的。哨兵的直觉都非常敏锐，奇犽感觉不到敌意。
有一种可能，奇犽意识到，他控制不了他的潜意识。如果一个哨兵和一个向导的契合度太高，那么他们的意识云可能会产生共鸣。这个人能直接将话语投射到他的意识云，并且丝毫不会引起他的反感，他们的精神波动很肯非常契合。
“你是向导？”
“对。”
“我真没想到这个岛上还会有向导。”奇犽哼了一声，强咽下了一口将要喷出来的血。
“你的状态很不对，哨兵，你快要过载了。我在你的十一点方向，哨兵。”向导说，“距离三公里，你可以来我这里。如果你感觉到不安全，随时可以离开。”
按道理来说，奇犽不应该轻易信任一个陌生向导。对于未结合的哨兵来说，向导是危险的。曾经有一个向导在他的意识云里种下了精神暗示。为了拔除那个精神暗示，他几乎把自己弄得半死。但这个向导，他们的契合度显而易见的很高，而他感觉不到一点威胁，或许他潜意识相信了对方。奇犽的脑海里有个声音说：去吧。他知道那不是向导的暗示。或许是。不管如何他听从了。
“好。”他说。
于是那向导说：“哨兵，降低你的嗅觉，提高你的视觉直到能看见整个黑夜……”
奇犽知道这只是普通的向导的指挥。对方并没有用上向导那出了名的心灵投射（进一步就是控制）。但这感觉莫名让他安心，他的意识云里依旧狂风骤雨呼啸，但他的心情宁静了一些。他的腿不自觉地往那个方向跑，甚至没有费心辨别哪里是十一点。
精神的连线牵引着他，他奔跑着，看到了那栋房子。这是一栋普通的房子，干净，温暖。像家。那个呼唤他的人住在二楼，越靠近就越能感觉到他的存在。
奇犽跳跃几下，直接爬上了他的窗台。
然后他倒了下去。
小杰审视着倒在他房间的这个年轻的哨兵。
就在几十分钟前，他从睡梦中被这个哨兵痛苦的求救叫醒了。他的共感领域很宽广，但这个哨兵一开始并没有跨进这个区域。这是个强大的哨兵，甚至不需要调动多少向导的天赋，他就感觉到了他的存在：就像夜空中的启明星，沙漠里的绿洲，荒原上的清泉。
当然，或许也和他们之间的契合度有关。
哨兵闭着眼睛的面容英俊，他有一头柔软的头发。头发软的人一般心也硬不到哪里去。银白色的头发上，血已经干结成壳。他的胸膛沉重地起伏着。显然受了不少的伤。
这是位了不起的哨兵，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一个饱受痛苦又闪亮的灵魂。他的意识在小杰的图景里明亮燃烧。
这个哨兵的能力很强。小杰的精神触角轻轻地碰触了一下他的意识云，发现此刻里面如同雷暴一样狂躁不安。是的，他受伤的原因是神游……在神游的时候有人袭击了他。是谁在哨兵虚弱之时袭击了他？小杰从内心涌起了一阵狂风暴雨般的恼怒。而在发现对方的意识触角僵硬地蜷缩之后，那恼怒变成了另一种情绪。
你从来没有接受过疏导吗，哨兵？他无声地问。怎么会有人想要这样对待你？
哨兵没有回答。这位英俊的哨兵安静地躺在他的房间地板上。那么至少现在我可以照顾你。小杰想。他不想惊醒姨妈，安静地下楼拿了医药箱，给这位哨兵处理起伤口。
奇犽醒过来的时候，那血的气味消失了。
肋骨被固定，用绷带层层缠好，手法干净利落。奇犽注意到织布柔软，没有棉布的粗糙。你用的是什么绷带，向导？
“我没想到你伤这么重还能爬上二楼。”另一个人说。“你是蜘蛛吗？”
奇犽能感觉到自己的神游缓和了很多。暴风雨过去了，他的意识云现在很平静，就像微风拂过的海面。这个房间的气味清新，他不知道那是什么。他抬头，看见一个黑头发的家伙坐在椅子上，微笑着看向他，他的眼睛里有种好奇，并不惹人讨厌。
奇犽这才发现自己睡在床上。
“这并不难……”他说了一半，卡住了。他意识到这行为就像是爬上朱丽叶窗台的罗密欧。或者更糟。一个小偷，一个入室抢劫者。
“别想太多。”向导似乎是猜到了他在想什么。“没有关系，这很贴心，这栋房子里还有两个普通人，多亏你从窗户进来，昨晚她们睡得很好。”清晨的阳光照在他黑色的眼睛里。是温暖的。奇犽感觉自己胸口的某个地方被击中了，毫无预兆。
“这是什么味道？”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，他问。
“味道？”向导先是迷惑了一下，然后想起来。“哦！”他说。“那是茶叶，楼下在晒茶。”他比了比窗外。奇犽抬头看了一下。
在他这个角度并不能看见地面，他只能看见遥远的、蓝色的海。这个房间的窗户可以直接望到海。海平面一望无垠，平滑如镜，是蓝色。
奇犽发现自己的五感精度奇迹般地降低了，这样一眼看过去，他看到的只是蓝色，而不再是那些白色的泡沫或者是其他的东西。
这感觉很好，这感觉很安静。淡淡的茶的香气在他鼻尖萦绕。
“哦，对不起。”向导想起了什么。“昨天你的意识云太糟糕了，我没经过你的同意就梳理了一下。你还好吗？”
奇犽深入感受了一下，这个向导梳理了他的意识云。没有任何深入，非常有礼貌——事实上他那个时候的意识也没法深入。奇犽·揍敌客从来不缺乏向导，但没有任何一个向导的精神触角，能坚韧到完成整个梳理，他们只会被奇犽的那些黑暗过往压倒，然后尖叫着精神崩溃。
但现在他的意识云平和。这是个奇迹。
“从来没有人能进入过我的意识云。”他从来没接受过疏导，他也想象过那是什么样的，不得不说这感觉比他想象中的好。“他们的精神触角都被搅成了碎片。你叫什么名字？”
“我叫小杰。”
“我叫奇犽。”他伸出了一只手，“谢谢你。”
“不用谢。”于是那个叫小杰的人笑了起来。他的手很温暖，有那么一瞬间，奇犽甚至不想松开。于是他遵从内心想法多握了一会儿。两个人的手就这样握着。
直到最后奇犽回了神意识到自己的逾矩，猛地惊醒，两个人才松开了手。
好在小杰并没有什么厌恶的表情，于是奇犽偷偷地在心里松了一口气。
奇犽的伤口愈合程度，则是另一个奇迹。上午他还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，下午，当小杰在厨房里忙活的时候，他就慢悠悠地扶着把手从楼上下来了。
这个向导……他并没有真正地投射出什么明确的暗示。他的精神平静、愉悦，待在这个向导的精神领域旁边很是舒适。奇犽本来可以在房间里躺着，但是他忍不住想要靠近一点。实际上，在他下来的时候，他明显感觉到另一个人的精神投射更快活了些。于是他知道了这不是他一个人的事。
“哦！”小杰看到他，笑着和他打了个招呼，似乎看到他很高兴：“今天米特阿姨和奶奶一起出门了。只能我来做饭招待你了。”
“没关系。”奇犽坐下来，好奇地看向在厨房里忙活的另一个人。“你在干什么？”
“我在做奶油。”小杰说。
这是一个在海中央的小岛，小岛人民过着一种自给自足的生活。这儿没什么旅游景点，也没有什么稀有矿藏。小杰问：“奇犽，你为什么会来这里？”
奇犽说：“我不知道，我神游了，醒过来的时候就在一艘船上，而且还暴露了我的身份，被人追杀。”话语很轻易地从嘴边流出，他都不知道为什么。
好在小杰没有追问下去，他说：“那你可以在我家多养一会儿伤。你吃过冰淇淋吗？我在烹饪书上看到了做法，想做来试试看。”
奇犽说：“没有。”
这听上去很不可思议。但奇犽没有选择。他的天赋与生俱来。他是天生的哨兵。从生下那一刻起，他就拥有敏锐的五感。他的母亲在知道他的天赋之后，眼中满是喜悦的泪水。但这天赋同时也给他带来了痛苦。这个年轻人从没记忆的幼儿时期开始，就承受着永无止境的感官过载。他在两岁的时候就构建出了自己的精神图景，他的确是天赋异禀，但当时无人意识到这位天才的意识云伤痕累累。直到后来他的第一次神游。
在那之后，伊尔迷给他种下了一个精神暗示——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，现在，这个暗示已经被奇犽拔除了。
由于天生的五感极度敏锐，奇犽从没去尝试过那些会对五感冲击剧烈的东西。
但现在他想试试看。
他面前的这位向导应该是经受过完整训练的，但，让一个未结合的哨兵尝试冰淇淋，这可不在训练手册的可行事项里。这想法很是大胆。很有可能奇犽就要再神游一次，然后又是意识梳理……
如果这样能赚来另一个意识梳理的话，那还挺不错的，真的，挺舒服——奇犽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兜兜转转到了这上面，他念头猛地一个刹车，把这念头打住了。
小杰说：“想要奶油的话得不停搅拌鲜奶。你得再等一会儿。”
于是奇犽点点头，安静地坐在那儿等待。他撑着下巴。看向窗外，平静的大海，蓝色，就像他此刻慢慢平静的精神图景。然后他看到了一张照片，放在壁炉上。
小杰正好回过头来，看到他盯着那张照片：“哦，那是我的爸爸，他叫金。”他说，“出车祸死了。”
奇犽愣住了。
“小杰，你的姓是什么？”他咽了咽唾沫。
小杰也意识到了什么：“我姓富力士……怎么了？”
奇犽深呼吸一口气：“小杰……你的父亲没有死。”他说。“金·富力士，他一直活着。”
小杰问：“我的父亲是什么样的人？”
奇犽说：“他很了不起，很多地方都有他的名字。”
小杰本来和奇犽分坐在桌子两端，但说着说着，不知怎么地，小杰就换了个位置，坐在了奇犽的身边。两个人肩膀并着肩膀。
他对岛外的事情了解的并不多，奇犽拿出了他最好的口才，来讲那些金·富力士的江湖传说。小杰听着听着不禁感慨：“这太厉害了！”他的眼睛闪闪发光。亮的奇犽忍不住说了更多。
他们聊了很久。然后他们分享了小杰手打的奶油。很冰，很凉，也很甜。每个感觉对一个优秀的哨兵来说都有点负担过重，奇犽皱了皱眉头，小杰注意到了。他问：“我可以吗？”
奇犽点点头。
于是小杰闭上眼睛，精神触角搭上另一个人的意识云，蠢蠢欲动的狂躁平静了下来。意识云被温暖的水包围，舌尖则是冰而甜的奶油。奇犽得很用力才忍下来那声舒适的呻吟。
精神梳理不仅仅对哨兵有好处，向导也会在抚平他人伤痛里得到愉悦感。而两个人似乎都过分沉浸在这一行为里。
要不是越凑越近的动作让奇犽的肋骨开始作痛，估计他们就不自觉进行唾液交换了——这是哨兵和向导的本能，那是临时标记。
那样他俩就临时标记了。
去他的肋骨。晚上的时候，奇犽瞪着漆黑的天花板想。
小杰希望被标记吗？他自己呢？奇犽不知道答案。他得再想想。
真正愈合的时候奇犽又希望那肋骨长慢一点，可惜，他的伤口愈合得很快。在第三天的时候，他的伤口基本上都长好了，他不得不提出了告别。
奇犽说：“我不知道应该怎样回报你。”
小杰说：“我没有做什么。”
但奇犽知道，他这三天所得，是任何东西都换不到的。可他是一个贪心的旅人，在沙漠里喝到了一口水，就想要更多。奇犽说：“小杰，我……”
他没有继续说下去。他咽下了那个请求，转而说出了另一个：“如果下次我还神游了，我能来找你吗？”
小杰说：“当然可以。”他说：“其实我也很舍不得奇犽……和奇犽在一起的感觉很好。”
奇犽说：“那就好。”
他想说我会回来的。但他不做不能一定达成的承诺。他知道他家的大哥没那么容易放过他，伊尔迷也是个向导，当然，在他长大之后就再不能进他意识云一步了。他这次回去，他大哥一定能立马看出来他接受了精神疏导，他还没完全准备好和对方翻脸。是的，那个留在他脑海深处的精神暗示已经被他拔出来了。但他还没准备好。奇犽摘下了左手腕的手表，这表是他成年礼上得到的：“我承诺你，在这只表停下来之前，我会回来。”
这是一个承诺，而在这承诺之外，有未说出口的请求。
小杰接过那只表。
他在思考。
奇犽悬着心等待着对方的回答。然后小杰说：“我和奇犽一起走吧！”
奇犽：“……啊？”
“我也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！”小杰说，“而且我也想找到金，既然他没死的话。”他没有拒绝这块表。奇犽悄悄地松了口气：“那也没关系。我可以帮你。”他说。“这块表就当这是我住了这三天的谢礼吧。”
“你也告诉了我金的消息，其实是我应该谢谢你。”小杰说。他把表收下了。他们都知道这只表所代表的不仅仅是谢意，还有其他的含义。
表针转动安静。
一个无声的告白。
小杰想了想，说：“你愿意临时标记我吗？”
奇犽睁大了眼睛，过了半晌，他说好。
于是小杰走近了两步凑过来，奇犽咽了咽唾沫。他们都知道临时标记是什么样的，他也上前一步。一个吻落在了另一个人的嘴角。
无声的接触抚平不可言的伤痛，奇犽尝到了茶的味道。
分开的时候他们都没有说话。过了一会儿，奇犽说：“我喜欢茶。”
小杰说：“是新茶。”而奇犽忍不住又凑了过去。
他的哨兵本能再次变得敏锐，但这一次敏锐不再是困扰。
在亲吻的时候奇犽听到了表针转动的声音。这声音如同温暖的波浪，一阵一阵地拍打在他的意识云上。
滴答，滴答。
奇犽闭上了眼睛。
——END——
最近的我好高产啊！（震惊.jpg）
送表有表白的意思，虽然是中文梗（所以也没在文里点明），但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啦~
没什么逻辑的一见钟情梗，很没有营养的感觉。无论如何谢谢您看到这里~我们下次再见！
